引言
罗兹威一范达文化在津巴布韦文化中占了统治地位,这些人民也将他们的移民输送到南方。晚期的移民看来好像是像上面所讲的那样,但是早期的几乎肯定不是如此的。
当大家确信无疑地了解到,这种文化至少在比十二世纪还要早六、七百年,就早已在同这里隔着极易通行的平原往北相距几百里的地方很好地建立了起来的话,就可以看到关于十二世纪之前铁器时代的文化未能进入林波波河地区的假定是有某些错误的。此外,还有沿海的住宅为证:从马庞古布韦到林波波河的入海口之间,河流的长度仅有四百里;而我们从埃德西里年的著作中得知,在他那个时候,离林波波河口不远的那些沿海居留地不仅会制造铁,而且实际上在输出铁,而且数量相当可观。
这些居留地,无疑是与它们背后的内地有联系的。对马庞古布韦及其附近的遗址的发掘,总起来说,已经丰富了和修正了对非洲南部铁器时代的早期情况的看法,而不必再做根本性的改变。在这里,人们重又看到,今天非洲的班图语人民是经过了许多世纪,甚至远至很古的时候的移居、通婚和增殖的产物;这一点就象许多其他的方面样,业经所有上述的遗址提供的证据所证实了。
而从中得出的关系到非洲南部绝大多数的现代非洲人的起源问题的唯一有用的结论就是:他们的祖先是当地前期的类似黑种人支系和从北方继续接踵而至的类似黑种人的混合进化而来的;因而,这些移民至少在一千五百年以前就显得重要了;并且,他们人多势大,从我们心目中的*金时代初期,或可能还要早得多的时候,就开始沿林波波河两岸活动了。所有的证据都说明曾为十九世纪的欧洲人所描述的非洲南部的人民,在这里居于统治地位的时间,在当时已有三、四百年。
但是,在他们之前还有其他的非洲人民,非类似黑种人或类似黑种人;而这些或他们中的某一些,在培植和发展早期文明方面曾起过主要的作用。公元后头一千年中,技术方面-农业和铁的使用-关键性的进展,缓缓地向南传播:那些带它们来的人,可能是今天班图人口的嫡亲祖先,或者他们是另一种支系的人;但是经过一些年以后,班图人建立了他们的霸权。他们同所遇见的各族人的妇女结合。他们混合、定居并融合了。就是他们的后代建立了津巴布韦和它的塔。他们把自己的酋长和英雄们埋葬在马庞古布韦的山顶上。
在讨论这块非洲南部这种铁器时代的文化与文明的类型之前,还要考虑到另一些广大的古代废墟的遗址。它们包括那些在内陆小山顶上的一些国家和居留地的石头遗址。这些小山自沿岸的平原上升起而与罗得西亚的巨大中心高原相接,而它们的风格却与津巴布韦和马庞古布韦同样令人感兴趣。虽然葡萄牙人从来没有到过津巴布韦或马庞古布韦,但是,毫无疑问他们曾经和位于现在莫桑比克-罗得西亚边界的东南悬崖的一些内陆国家有过接触。随后来的索法拉的葡萄牙长官们,显然从这里获取了他们收入中的大部分。
这些内陆国家,作为产品的最初生产者或作为与遥远的内地进行贸易的居间人,其重要性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从报关海港索法拉所能获得的财富总量去衡量,虽然得到的这些财富可能不会保持很久。年,在同索法拉的贸易已进行了一世纪并已正常化以后,菲利普二世手下的一个名叫路易斯·德·菲凯雷多·法耳加奥的大臣编制了一份葡萄牙帝国财富的账目。账目表明:索法拉长官的职位是所有印度洋沿岸的最肥的缺。它的收益竟然超过了波斯湾上的奥尔穆兹。
在索法拉做三年长官,计算可得二十万克鲁扎多;而奥尔穆兹则为十八万,至于依靠对东南亚的贸易和掠夺的马六甲的长官,最多也不超出十三万。在丹姆士年的写作中,一个克鲁扎多“约相当于六十喱,即合英币九先令九便士”。这就是说,索法拉的长官职位,若按年的英镑计算,约值十万镑,按今天的币值来算,也许要合三十万英镑,或者更多一些。在三年工作之后,得到这样一笔免税的财富,是相当可观的。但是,索法拉的长官只能在贸易的利润中得到一份回扣(虽然是很肥的一份),而贸易的全部利润一定是非常庞大的。
早期阿拉伯报告中关于中世纪非洲东南部的富足的真实性,现在有了新的见证了。上述财富外流中所经过的国家,也是部分地创造了上述财富的国家,它们处在自北而南的一个宽广的地带中:从赞比西河下游的西纳地区向南伸展到现在的斯威士兰和纳塔尔。因此,自然而然就希望这些国家在它们消灭之后会留下些什么东西;而这种希望并没有落空。年,英国占领马绍纳兰后不久,关于沿莫桑比克西部边境的那些内陆山丘地带有着大量废墟的谣言,就开始传到了南非。
但是,直到年,朗戴尔-麦基佛才写了第一个详细描述它们的报告。麦基佛在从彭哈龙加往北的地方-这里的马尼卡人(即早期葡萄牙人把他们叫做门希夸的人)现在还在淘取沙金-发现了在风格上不同于那些在津巴布韦以及更西边一些的其他石建居留地的废墟,但同样地雄伟可观。这许多碉堡与住宅,贮物用的地窖,以及罗得西亚东部和莫桑比克西部的山坡上筑的梯田,今天大家都知道它们横跨了二千或三千平方哩的一个地区。对莫桑比克做适当地调查,也许会发现它们的面积还要广阔得多。
当麦基佛在整整五十年前看到它们时,它们“还从来没有被报道过,除了偶然前来的打猎者外,这里也很少有人访问过”。在涅克克和英扬加的山坡上,沿着这种峻峭的悬崖南北有许多哩长的地方,他发现了一种使人非常想把它称之为“南方阿扎尼亚”的文化。这里又出现了下面一种人的踪迹,他们已经知道在陡峭的山坡上用石头和水来保持水土和进行灌溉,他们已经饲养家畜,种植谷物,懂得开采和冶炼几种矿石,并且和印度洋的东方国家做了许多生意。
例如,在涅克克,麦基佛描述道,约有五十平方哩的密集台地-他以为台地的墙是为防御建筑的,但后来他同意了别人认为建筑它们的目的是为了耕种的看法,其修筑的技术和意图与埃塞俄比亚和苏丹境内的梯田非常相似。这里的山上也是以惊人的小心将梯田修筑到离顶端只有数呎的地方。这里,同样是“在广大地区中几乎没有能够走上十码而不碰见一堵墙,一座建筑物,或是一堆人工堆起来的石头的地方”。另外,这里不用灰泥砌合的石头建筑技巧也同样表现得那么美妙。
在涅克克稍南的英扬加,在荒野的山区还有类似的梯田和建筑物。他描写了如何在一条河流发源地附近打开一个缺口,“用一个石头水闸将河水一部分引入岔道”。他说,这样做给了居民“一个高水位的沟渠,这样,水就可以沿着山坡以比母河更缓慢的速度往下流。在英扬加地区内有许多这样的沟渠,经常长达数里。其坡度是巧妙地计算出来的,具备了现代工程师们用他们精心制造的工具还经常不能胜任的技术。水闸是用未经加工的石头修建的,没有灰泥胶合,但修建得很好而且很坚固。那些沟渠本身不过是约有一米深的简单的水沟而已。”这种“阿扎尼亚文化”的翻版,看来是够清楚的。
这些英扬加人像位于现在坦噶尼喀和肯尼亚边境的恩加鲁卡居民一样,也有这样的习惯,将他们的茅屋或房子建筑在背靠山坡堆积起来的石坛上;但另方面又保持着他们自己的特色。这就是说,他们都有在这些石头堤内修地窖的相同的做法,他们用一条约四呎高的隧道将地窖与外界连系起来,并将住宅建筑在堤顶,围绕在地窖顶上。根据早期欧洲人的判断,认为它们是“奴隶窖”;今天,一般都同意:它们是用来储藏谷物或关小牲畜的。
年着手的部分发掘与对早期工作的重新研究,为断定大片网状的梯田耕种和不用灰泥胶合的石头碉堡与住宅地的年代,提供了一些解决途径。在这些遗址下面,萨默斯业已报道发现有罗得西亚铁时代初期的两种文化痕迹,其中属于铁器时代A-1的文化,正值津巴布韦在公元年(或可能还稍早一些)之后不久被迁移来的人最初占领的时期。他把这一时期的遗址,按照其中某一个的名称命名为济瓦1和济瓦2。这些遗址,为那一幅起源到现在为止可以追溯到卡蓝博瀑布的突然出现的图景,作出了另一方面的贡献。绝大多数的废墟的时间要晚得多。
因而在涅克克“几乎在废墟中没有发现可以断定年代的证据;但是,从来自大约四个不同废墟的少数念珠,似可认为十八世纪这个年代也许是合理的”。在英扬加附近废墟中的念珠提供了略早的年代;因此,如果说大部分现存的废墟是在年以前二至三世纪、或其前后的时间里建立起来的话,是比较靠得住的。如人们所期望的那样,有证据说明在这些涅克克-英扬加废墟同那些津巴布韦以及其西面的其他废墟之间,有过贸易的联系;从废墟中发现的实物或早期葡萄牙的文献中,也有证据说明与沿岸有贸易联系。
总之,这些废墟绝大部分可能与曼波或“索纳第二”*权的兴起属于同一个时期,几乎与德赫洛-德赫洛和纳累塔利的高大而常常是优雅的建筑同时修建的。另外,它们显著的防御特征,说明了它们的人民生活在一个悲惨的、彼此敌对与自相残杀的战争时代。换言之,罗得西亚铁器时代初期阶段的相对的太平景象已经不存在了,权力的集中,带来了它们特有的侵略与征服的战争。至于非洲东部与南部各种石头建筑的文化之间的联系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正象它们与印度洋沿岸贸易的不同紧密程度的问题一样难于解决和错综复杂。
这里,也许人们应该只强调一点:即这些东南方文化,像其他的北方和西方的文化一样,是高度组织起来的各族人民的产物。他们在使用石头与金属方面,掌握了范围很广的技术,他们既从事牧畜又从事农业。因此,对他们的发展,必须从几世纪的稳定的发展来衡量。这种发展是很大的,它的某些物质形态,甚至在今天仍能看出这种痕迹。年对涅克克废墟的进一步鉴定,使萨默斯能得出了与麦基佛对修建它们的人们相同的称赞。
他说:“梯田同与之相连的住宅的墙,猛然看来象是修建得粗糙而未经完工的,但是对它进一步认识以后,发现了它的更为精致之处,使你对它的建筑者们的技术无法表示怀疑。他们以最少的劳动力,在他们的建筑中经常使用超过一吨重的玉石。”在他们那些济瓦1和济瓦2的低微的祖先所奠定的基础上,这些英扬加的建筑者们在物质技术方面创造了重要的发展。他们的意识形态与社会结构,如果我们能知道的话,无疑地必定会显示同样的变化和发展。有关他们的许多问题仍未解决或尚待回答。他们究竟为什么感到如此不安全?他们修建了许多碉堡。
他的谷物仓库前曾设置一个武装守卫者:任何情况下这些仓库都是设置在一种易于防御的地方。他们有多少人?最初一看,一定会以为只有密集的人口才能把这些无数的石头搬起和堆积起来;但是萨默斯在年所作的结论却说,实际山坡的梯田是根据迁移耕种的需要由比较少的人口一点一点垒起来修筑的。从碳化的谷粒反映出他们的农作物是玉蜀黍、高粱和豆类。对于这些作物来说,山旁的风化了的玄武岩石头既提供了好的土壤又具有良好的排水性能。但是,这些狭窄的山旁田地也许不可能每年都密集耕作。
“因此,人们今天见到的是连续不断耕作了一个世纪或一世纪以上的至今尚存的遗迹,而一个时期,所耕种的却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从稀疏的住所的残迹本身就是经常移往新田地的明证,同时,这个地区遍地都是梯田,说明过去的居民是如何充分地觅取每一小块可资利用的土地的。”这个结论似乎为对早期人口的判断而得到了证实。那时的人口虽然不比今天的多很多,但他们却组织得远为强大而集中,在他们独立时期,保持着一种社会与经济的能动作用,这种作用后来却丧失了。
因此,这些罗得西亚与莫桑比克边界处的废墟,像津巴布韦和马庞古布韦、德赫洛-德赫洛、哈米以及许多其他的废墟,都并不需要用某种多少是神话般的“来自外部”的人民来回答的“谜”。他们既不是不可思议的,也不是非常神秘的。他们简单的事实有着更为动人的涵义。因为这是些在从未有过文化的土地上创造了文明的人民的物质残余。无疑地,这是一种粗糙和简单的文明,但是,可以承认它应该称得上文明二字。他们困难地历经艰辛与机智,在没有任何来自外部的人来指点他们的情况下,驱除了野蛮状态。从下文中,人们将看到他们所取得的成就的结局:同时,人们可能看到这里也有象欧洲在中世纪初期遭到挪威人和马札儿人侵略后大部分未遭破坏的“迁移的因素”。
不论他们不安全的真正原因何在,但毫无疑问这些东南部的民族彼此之间经常在混战。这不仅表现在他们的山顶碉堡和用坚固的石头墙围起来的谷仓与畜槛方面,而且据葡萄牙人的记载(葡人对这一地区的记载开始于十六世纪),这里的民族是敌对成性的。但是,严重的是:他们还面临着另一危险,他们一直受到那些不得满足和未曾定居的民族的新侵略的威胁;而他们的成就却还幼稚脆弱,像面临着北方牧民的“阿扎尼亚人”一样不能吞并、驯服和开化那些可能袭击和推翻他们的民族。
他们的痕迹留存了下来。麦基佛以赞赏的口吻援引了涅克克某人告诉他的看法:“在这里曾花费的劳动之大,尤如修建金字塔一样,甚至还有过之。”真情也许如此,或不尽如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涅克克和英扬加,津巴布韦和哈米,以及其他的同类遗址,都标志着在征服自然和社会发展成熟方面,当地的发展已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可以同非洲大陆其他的中世纪和中世纪后期的成就相媲美。虽然它们各不相同,并且成为明显的对比,但是津巴布韦的创立时期几乎可以上溯到同加纳的创立相同的时期。而最初建立起“卫城”的墙与“椭圆形建筑物”的时期,并不迟于当马里日趋强盛而廷巴克图与泽内演变为思潮与学识的中心地。
当数哩长的精心修筑的梯田和山顶的碉堡以及地下贮藏室与石头住宅在涅克克和英扬加建成的时候,也正是穆罕默德·阿斯基亚与他的继承者统治西苏丹的时期。当人们在衡量非洲大陆这些不同的发展了文明的地方时,它们无论是在西、或在东、或在南,人们渐渐地开始懂得他们时代的历史是如何跨过了那些平原、山岭和森林而展开的,又如何在顽强与继续发展中显示出来的。
即使今天,在缺乏很多材料,这些材料在今后数年内也许能产生-的情况下,人们仍能看出这些披荆斩棘的人们是如何带着新的观念和创造生活与生存的新方法到处冲撞,时而前进,时而后退,但总是不断地朝着同样的目标,向相同的障碍和挫折进行着斗争,正如在世界其他地方所出现的文明一样。在非洲问题的解决办法虽然不同,但他们前进的动机和力量却和所有人类是相同的。
“文明”二字究竟是否言过其实?现代人类学已经损害了关于人类进步的原有的确切含义。野蛮、未开化、文明这些字眼在历史过程方面的真正含义是什么?非洲的雕刻“原始”吗?恰恰相反,威廉·法格说:它已“被认为在世界伟大艺术传统中占有了很高的地位。我们绝大多数的艺术学校,经常到那些存有部落艺术的博物馆去,从那里学习有关雕刻的道理,而得益之多不亚于学自埃及和伊特鲁里亚,希腊和文艺复兴,东方以及现代艺术本身”。是不是非洲的宗教“原始”呢?也不,它流露出许多非洲民族对他们自己和宇宙的那种精细而发达的信仰体系。
面对非洲哲学的上述事实,邓佩耳斯神父写道:“什么原始人、野蛮人、智慧没有充分成长的象人一样的动物等等虚假印象,必不可免地消失了。”他就比利时对刚果的殖民态度说道,我们总认为自己是在教育孩子,“因此好象非简单。但是突然之间,人们发现我们正在同一个成年的人类打交道,他们意识到由于自己的宇宙观而产生的聪明。”因此,“原始”与“非原始”之间的对立,经常被认为是纯粹技术性的词汇。即使在这些词汇里,非洲南部中古时期的铁器时代难道真是“原始的”和未开化的吗?
结语
人们可以注意到,最早的葡萄牙人对他们发现并与之贸易的那些非洲国家并没有轻蔑的意思。巴尔博萨在年曾解说过:莫诺莫塔帕的君主,是一个非常大的国家的君主。其国境深入内地,一直伸展到好望角和莫桑比克。这个说法很容易就被接受了。因为,就当时在欧洲所知道的有关非洲东南沿海岸以外地方那一点点知识似乎更证实了这种说法。这些人民也许没有火药武器(虽然他们不久就得到了一些);但是,当时欧洲的火药武器也相当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