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十五、十六世纪在尚未遭到葡萄牙人侵略的辽阔的平原那边远达中央的高地上,出现了最大的一批石头碉堡、居留地和帝王住宅;而津巴布韦晚期的一些巨墙所表现的曼波统治者及其莫诺莫塔帕前辈之间的区别,同图德尔王朝与普兰塔杰尼特王朝之间的区别,在许多地方是相同的。至少在平原的西部,国家越来越集中。
它们的统治者,如果说人数越来越少的话,却变得越来越富有了。然后,经过了许多年,那里遇到了可怕的结局。若以莫诺莫塔帕国家而论,巴罗兹威的胜利者在十七世纪把它推向了西北方,它无疑是被葡萄牙人所摧毁的。他们破坏了它的中央权力,使它的百姓陷于无*府状态。但是对于莫诺莫塔帕国家及其西南邻居的最后的打击却是来自非洲本身的。原来居住在东南海岸目前纳塔尔地方的尚武部落,恩戈尼人的迁移队伍,折回来突入这些发展了高地文明的地方,破坏并摧毁了它们。
为世世代代渴望迁移到新的土地上去的动机所驱使,但又早已了解到继续南下的极端困难性带着来福枪的欧洲人这时正从开普地区向北推移。恩戈尼的残余队伍就把他们背后已有人定居的地方作为自己的避难所。年,兹万根达巴和他的队伍越过林波波河并且摧毁了哈米。茨强加纳几队人从莫桑比克袭击了英扬加和彭哈龙加的碉堡;从此以后这些修成梯田的山坡就被废弃在荒野,供考古学家凭临惊叹。
年,祖先从莫诺莫塔帕人手中接收了这个国家曼波人的或者说巴罗兹威的最后一个国王被活活地剥了皮;国王的住宅撒巴斯卡曼波被斯瓦济人摧毁了。年,从恰卡的独裁统治下分裂出来的苏路王子莫塞列加采的*团北上占领了他们眼前的一切地方,使这里最终地遭到了覆灭。最后一支残余的恩戈尼人-恩塔培雷人,后来在欧洲人时代变成马塔培雷人,此后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对于南部高原上的这些国家来说,这些野蛮人的入侵在任何情况下被证明是无法抵御的。因为这里又遇到了游牧者的强大有力与定居者的软弱这个老问题。
但是,由于葡萄牙人对沿海地区以及内陆一些地方所采取的干涉方式,大门早已被打开了。葡萄牙人以两种方式进行干涉,两者都带来了灾难。他们掳掠并征服沿海各城市,并切断了长期以来把东海岸州浒与其内陆的顾客和供应者,同波斯湾、印度以及远东之间的贸易联系。他们向内陆推进,向王朝战争敌对的这一方或那一方提供火药武器,从而削弱他们的整个力量并把*府权力置于他们自己的最终控制之下。当他们自己过于软弱无法掌握这种权力时,他们在走后留下了一片混乱。
通过这一切,他们摧毁了沿岸各城市并使海岸以内的一系列国家伤了元气。南部各族人民的这些文化,有许多是可以持续下来,在葡萄牙人足迹所未及之处它们可能还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但许多地方,特别是在东南部一切都被搞颠倒了,并且一切都完了。
东南沿岸最早一批萄牙发现者的*金梦很快就破灭了。早在年驻索法拉的皇家经纪人彼得罗·瓦兹·德·索尔斯就以冗长的篇幅,向里斯本抱怨说“卡费尔人和摩尔人”从内陆运出来的*金只是一些小珠子和小装饰品,很少冶炼成大块的。索尔斯(他强烈地反映了对自己收入的不满)说这和葡萄牙人在西非埃尔米纳的经验大古不相同,在那里*金被打成“大的镯子和项链”运山来。
索尔斯象其他的欧洲人一样,当然是过高地估计了沿海各城市对*金的依赖。它们的财富看来是如此金光灿灿,但卑劣的金属和象牙很早以来就成为对印度和比之更远的地方的大宗输出品,*金虽然也一直被输出,但始终是一宗次要的项目。葡萄牙人首先关心的是掠夺这些沿海城市的财富并把它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幸亏他们有枪炮,要做到这一点被证明是比较容易的。达到这一目的之后,他们试图自己来经营非洲和印度之间的贸易。但是在这方面,尽管他们有着顽强的勇气并拒绝承认失败,他们由于无知与贪婪而失败了。作为帝国主义者,他们要得太多,要得太快了。
当然,有野心对葡萄牙人说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他们先遇到的是消极反抗和走私。索法拉的商人们既然除了从葡萄牙人手中以外无法买到布匹,他们甚至开始自己织布。巴尔博萨解释道,由于这些商人缺乏染色技术,他们通常把坎贝的蓝色棉纱拆开然后“再纺成线,使之成为一种新东西,他们用这种纱同自己制的白纺混杂在一起,织成许多有色的布匹,从而赚得许多*金。诚实的巴尔博萨评论道,他们这样做,是作为他们在看到我们的人正从他们手中夺取赞布科斯(指把印度货物运到索法拉来的基尔瓦及更远的地方的那些沿海船只)“的贸易,看到了他们只能从皇上,我们的君主,安插在工厂和碉堡中的经纪人那里才能得到货物之后的一种补救办法”。
赞布科斯无论如何还继续通行着。巴尔博萨在年回忆葡萄牙人在沿海地带的经历时说道:“索法拉、蒙巴萨、马林迪和基尔瓦的摩尔人躲过我们的船只,用极小的船运送他们的*金、象牙、丝绸、棉纱和坎贝的珠子,并且通过这种方法,载运了大量秣草、小米和各种肉类”。对于这种“走私”的怨言是相当多的。索尔斯在年写给葡王时在抱怨缺少*金,又增加了另一种抱怨道:尽管尽一切力量加以制止,海岸上下的“摩尔商人”正在抢走这种生意。
内陆的战争阻碍了*金的外流。但是葡萄牙人的侵略和贪婪也在其中起了某些作用。继索尔斯之后在索法拉任经纪人的法朗西斯科·德·布里托说:同内陆所进行的一切贸易都中止了:葡萄牙船只从印度运来了货物,但却卖不出去。他们的错误正如他们中间的一两个聪明人在为时已太晚时所看到的,在于不仅想要在海上实行垄断,而且想要在陆上实行垄断。非洲沿岸各城市再傻也不会傻到试图控制他们内陆的邻居;阿尔康索瓦在年说道:索法拉的人可以自由向内陆走进四里格,但是再要进去“卡费尔人就要掠夺并杀死他们”。
但是葡萄牙人不能满足于像沿海各城市常做的那样,从内陆的商人和中间人那里购买货物:他们要直接买进,直接卖出,以便从这两者中赚得更大的利润。从而,他们向内陆推进。他们的船长和贸易经纪人在印度也是这样做的,也导致了同样的毁灭性的后果。因此,非洲贸易所需要的大量印度串珠被认为只应该以葡萄牙国王的名义直接购买。但是这样做很难使当地的指挥官和经纪人感到满意,这些人的利润也会因此而遭到损失。怀特韦说:“勃生和考耳的长官成为贸易上的敌对者。
他们装备了武装起来的队伍到农村里去进行采购。因而通过中间人进行的贸易不久就堕落成为赤裸裸地变相的掠夺。葡萄牙人在印度沿海变得像在非洲沿海一样的可恨。向非洲内陆的渗透更为困难。但是在达·伽马航行后的三十年或四十年内,在赞比西河下游,在西纳和太特的居留地中已经有了葡萄牙定居者和商人。当一个名叫达·西耳佛腊的葡萄牙神父在年来到莫诺莫塔帕一个宫廷中时,有一个名叫安东尼奥·凯多的人实际已住在那里。这个宫廷的地理位置还不能肯定。但肯定不是在大津巴布韦。它显然是在赞比西河上太特的西南小山上。在现在莫桑比克的马尼卡兰。
十年后,法朗西斯科·巴雷托率领了一支武装突击队从索法拉进入内地。当他中途死去以后,华斯哥·弗南迪斯·霍曼接替了他。霍曼在到达了产金国家的边缘之后,回到了沿海。他所看到的“矿山”无疑位于英扬加一彭哈龙加悬崖地区。他的远征队不得不从沿海魁太佛王国(魁太佛是内陆同索法拉进行贸易的居间者)打开一条通道。在这样做的时候,他们焚毁了魁太佛国王用木材和稻草建筑成的“辛巴奥”。在魁太佛以里,他们受到戚坎加(位于悬崖的小山上)国王的很好地接待,并继续向“矿山”前进。
他们满怀希望地旅行着。我们的人发现自已到了传说中每样东西都是用*金制成的地方。他们希望在街上、树林中找到这些东西,然后满载而归。”但当他们看到*金很稀罕并且很难开采时,他们就情绪低落起来。他们回到海岸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炫耀他们的辛劳。这一教训并没有为许多人所接受。为控制内陆而所作的努力继续着。安东尼奥·博卡罗年报告中留下了另一个关于这种致命的垄断欲的见证。这是一份记载着把莫诺莫塔帕所有矿山都割让给葡萄牙人的文献。它之所以令人感到兴趣,不仅是由于它透露了葡萄牙人的企图,而且由于它是在年西塞尔·罗得斯和英国南非公司的代理人。
从一个受到严重骚扰的马塔培雷酋长手中取得了另一个在马塔培雷兰,对一切金属和矿产品有完全的专利权的,租让权之前二百八十一年取得的。我,莫诺莫塔帕皇帝,他的名字在这里写作加西·路塞雷认为合宜并乐于将在我帝国之内可能有的一切*金、铜、铁、铅和锡蜡矿送予[葡王]陛下;只要我送予上述矿山的葡萄牙国王将来能继续保持我现有的地位,使我能和我的祖先一样以同样方式具有发布命令和处理问题的权力,并给我武力以便占领我的宫廷并摧毁一个名叫做马图祖安哈的反叛强盗。此人曾劫掠某些产金的地区并阻止商人以其商品进行贸易。”
维持这种地位,当然是意味着受控制;而莫诺莫塔帕的结局正是这样。葡萄牙人很容易地愚弄他,并且在年稳稳地把他诱入圈套。当时他签订了一个条约,接受了葡萄牙的霸主地位以及基督徒募道和建造教堂的权利。他并且同意,“不必封闭任何矿山,葡萄牙人要勘查开采多少矿山就可以勘查开采多少矿山”。此外,他将“向王国各地查询哪里有银矿并通知在马萨帕”,当时是葡萄牙最深入内陆的一个要塞-“的长官,使之能通知总督”。他将“在一年内将所有摩尔人(也就是那些与葡萄牙人相竞争的沿海商人)从他的王国内驱逐出去,一年后还留在那里的将被葡萄牙人杀死”。
他还将允许葡萄牙来宾坐在他的面前。但是上钩的鱼向鱼钩作了顽强的斗争。只有当西纳和太特的葡萄牙人挑起争端,并随后以二百五十名武器精良的*队,以及“三万名卡费尔作为扈从”发动侵略之后,莫诺莫塔帕帝国才被迫签订了上述条约。在及年“(莫诺莫塔帕)两支巨大的*队被摧毁了”。“第二天帝国中大部分的贵族被杀害了。”一个接受了洗礼的新皇帝被选出来代替那个还在抵抗但已遭到失败的君主;从此以后这个莫诺莫塔帕在名义上是一个基督徒,但在实际上日益成为侵略者的傀儡。
这个阴郁的故事继续发展着。到了年,当马努艾耳·巴雷托提出关于非洲东南部这些“金河”情况的宝贵报告时,葡萄牙人已经牢牢地掌握了远达太特及其周围地区的内陆。有了火药武器作靠山,他们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他们中的某些人例如索法拉和莫桑比克的长官,无疑继续从等于战利品的贸易利润中发财。葡萄牙人,甚至坎贝雷里的莫考魁斯和莫卡兰加其他的人,这是指占统治地位的力量以及支持它反对传统的统治者的酋长和贵族们都掌握了大量土地或省份。这都是他们以前或现在每天”从莫诺莫塔帕买来的。巴雷托又说道:到现在这些酋长和贵族已经比国王更有权力了。
“当我在那里时”,他说,他们向他宣战并杀死了他。“这次不公正的叛徒以及这次征服中其他一些大骚动的首领是安东尼奥·鲁伊兹。”毁掉了那些为他们所发现的国家,也毁了他们自己。从巴雷托谨慎而又愤怒的字里行间,可以读到许多东西。他在解释不能取得*金的原因时说道:卡费尔人不愿意因为害怕葡萄牙人而挖掘它。安科兹(酋长)们不愿意在他们的土地上挖掘*金也是事实,因为正像经常发生的那样,当葡萄牙人一听到有关发现*金的消息时就从国王他们的傀儡那里收买这些土地,而他们这些作为大领主的安科兹被剥夺了土地,就成了可怜的卡普雷罗,也就是劳动者了。”
巴雷托列举了缺少*金的三个原因,三者都清楚地说明了这种长期的、愚蠢的干涉的失败。第一个原因是安科兹们反对葡萄牙人的贪得无厌,他们不允许在他们的土地上挖掘。第二个原因是缺少人手。但是缺少人手的基本原因是葡萄牙人的坏行为造成的,他们的暴虐行为使卡费尔人从我们的土地上逃到其他地方去:的确,就像安哥拉和莫桑比克的其他一些非洲人,后来而且到现在还在从另外一些葡萄牙人手中逃走一样。最后一点也就是缺少*金的第三个原因;因为在莫兰多,一旦当他们对我们的要求作出反应时,马上就来了一些有势力的人,如果他们不来也会来一些莫考魁斯和他的臣民奴隶。
他们向那些可怜的挖掘者偷窃、肆行暴虐,以致于使挖掘者感到把*金藏起来胜于提炼更多*金进一步引起我们的贪婪并加深他们的不幸。”就这样,葡萄牙人在发现了非洲东南部那些自信、富足并具有坚强的发展着的文明的人民之后,却逐步把他们拖入农奴的悲惨的境地。到了年,葡萄牙国王在写给他在印度的总督时已这样解释道:他的中非大帝国在目前正处于这样的衰落之中,以致无人能统治它。因为每个人在那里都有权力。虽然那里还有一个作为古代莫诺莫塔帕的直系后裔的王子在进行统治。
但这一权力和他所居的显要地位,对他没有什么帮助;因为强加米尔和其他无数的小统治者几乎都是一登上王位就马上把这样的国王杀死。总之,归功于葡萄牙人的干涉,在这些蔷薇战争中,贵族们取得了胜利;而且没有一个中央*府能反对他们的掠夺和袭击。内地秩序井然的权力动摇和崩溃了:沿海各城市消失在丛林的浓荫之下:至于葡萄牙人自己,各处还剩下少数几个男女在孤独的碉堡中打着盹儿并死去,或者沦为来自欧洲的更强大的敌手的阶下囚。
在达·伽马绕过好望角的六十年内,葡萄牙人的征战活力几乎消失殆尽;所剩下的除了*事活动的勇敢冲刺和个人冒险的无穷活力外,只有一些随着岁月的消逝日益凋零的或者沉溺于对一去不复返的光荣而又无益追忆之中的小小殖民地。不用说,这种衰退的错误并不在于他们特别邪恶:其他的欧洲人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追逐同样的目标。从葡萄牙人对贪婪和掠夺行为的指责的记录常常显得他们比其他侵略者所能表现得要好一些。有好几次,在他们的档案中闪耀着良知和正当的义愤。错误在于他们过时的社会制度。
由于缺少一个商人阶级,他们除了掠夺和征服外一无所知。他们站在重商主义的民主潮流之外;他们那种僵硬、独断的统治方法和贸易方法,证明无论是对于他们自己,或那些被他们征服的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他们那种个人对于冒险和勇气,适应能力和创造性方面的天才,不断地由于他们的机构的愚钝被打乱了步伐,从而遭到了一个又一个致命的灾难。在攫取了印度和非洲的终点港口并以自己的皇家命令和贵族式的海盗行为摧毁了它们。
在这样做的时候,他们盲目地破坏了许多世纪的贸易,从印度洋的这一头到那一头编织成的敏感的贸易利润网。他们那些早期往返的信件充分证明他们一直没有重新建立任何正规的国际贸易体系:最多只不过是有一小部分旧的贸易在他们无法过问的情况下继续进行着。但是当他们摧毁这个巨大的交换体系并发现自己无力加以恢复时,他们绝望地转向了对*金的搜求。当他们没有能够弄到*金时又转而谋求银子。当银子也得不到时,他们就寻求一切他们所能得到的东西,最后满足于奴隶。
巴西后来由于一件有着深远意义的事情,同非洲的东南部发生了联系。这是一件最凄惨的事情,因为巴西对非洲只需要一种商品,那就是奴隶劳动。从十七世纪末开始,奴隶贸易成为葡萄牙人在这些海岸所从事的主要活动。由于这一点,在当时的战争和无休止的骚乱的推动下,在中央权力的瓦解和人类价值的降低的促使下,非洲很容易地冷酷地从家庭奴役滑进了出卖并输出人肉的大规模贸易中去。
到了十九世纪,只有很少几个葡萄牙人在其莫桑比克沿岸内陆的居留地残留了下来。除一、两处外,这些居留地,都被征服了哈米和德赫洛-德赫洛的石建城砦、英扬加和彭哈龙加的山顶碉堡的恩戈尼的侵略所清除并完全消灭了。它成为这种为最早的欧洲人的渗入所造成的愤恨与恐怖的见证,矿山为这些新的征服者强行封闭了,矿工被驱散、被杀害了。
结语
因此,根据布雷延特的记载,迟至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为了使马尼卡的金矿,根据他的文章,那里的葡萄牙人早已为恩克萨巴所消灭,永远不再成为白皮肤的冒险者的诱饵,苏路人的尚武的酋长姆济拉才把这一地区所有潜在的土著劳工一概杀掉,使这个地方沦为一片荒野。欧洲人在十九世纪末期所进入的就是这个荒野。他们就自己所能,认为这里并不是昨天才成为这样的,而是从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处于单调的孤寂之中。